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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陳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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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移鬥轉,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了下去,但卻有火熱的消息傳來了京城。

“聽說了嗎?咱們又打贏了,那蠻族要派使團進京議和。”

“有鎮北王在,咱們就算是想不贏也難啊。”

“不過我聽說這次也有小將在這一戰中大放異彩。”

“誰啊?”

“還能有誰,自然是鎮北王世子陳川。”

立冬這一天,聲勢浩大的蠻族使團到了京城。

陳妤也隨京城的百姓一起去了街上,不過她倒不是為了看難得一見的蠻族人,她在一匹匹高頭大馬上尋找著陳川的身影。

她那倒黴哥哥去哪了?

找了半天只發現了陳川貼身護衛的陳妤有些失落。

流螢也隨著找了一圈,目光定格在某人身上後頓時心滿意足,說道:“郡主,不如先回去吧,等世子見過陛下後,估計就會來找您了,您現在還是要好好養身體才行。”

陳妤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,之前在詔獄那些日子過於陰冷潮濕,她身子本就沒有恢覆好,太醫說再這樣下去要壞了她身體的底子,所以她只好認命地把自己穿成個厚實的球。

“陳小魚,你去哪了?”

熟悉的聲音傳來,讓陳妤有些濕了眼眶,“哥?”

一身赤色衣袍的青年人,在安靜著不動的時候,還能裝出幾分陌上人如玉的意思,不過一張口就開始露餡。

“陳小魚,我等你好半天了!”陳川佯怒說道,他還準備端出兄長的架勢,好好批評一下不在家裏等哥哥的笨蛋妹妹,卻見陳妤眼角泛起了紅。

,“小魚,你怎麽哭了?誰欺負你了?”他抄起了放在手邊的長刀,就要沖出去。

“沒有,可能是太久沒有見到……”

陳妤其實自己也不知是為什麽,明明是一年沒有見到,她卻感覺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麽久。

陳川收起了刀,臉頓時揚起了三分笑意,說道:“所以,你是想家了?想我這英武非凡的哥哥了?”

“才不是呢!”陳妤堅決地反駁著,明明眼角的淚還沒有幹利索,而後用蚊子似的聲說道:“我想爹了而已。”

“世子,郡主她去大街上看你去了,沒找著你的身影,才回來的。”流螢無情地戳穿了陳妤的話。

“這回我要和你一起困在京城了,不要再害怕總是孤身一人。”陳川含笑著,對陳妤說道。

陳妤有點感動,她沒想到她這個不靠譜的哥哥有一天也能說出來這麽靠譜的話,然而下一刻,她就想錘這倒黴哥哥一拳。

“你自小怕黑怕鬼怕這怕那的,別人不知道,我還不知道嗎?膽小鬼妹妹。”

“你才是膽小鬼哥哥,你連毛毛蟲都怕!”

金鑾殿上,陳川的貼身護衛羅輕代替陳川出現在了這裏。

“世子呢?”明帝的眉頭緊鎖。

“回陛下,世子殿下說他除了打仗什麽都不懂,旁的事宜,由陛下您定奪就是,他就先去找郡主了。”羅輕不卑不亢地回道。

這讓明帝有些頭疼,他可沒想到了鎮北王世子是個這麽能自作主張的,於是他轉頭又問禮部尚書,道:“蠻族的使團何在?”

“使團已被禮部安排在官驛住下,為首的使者正在外面候著,準備來先朝見陛下。”寧梵回答道。

“宣。”

沈止站在群臣之中,看著那些似乎模樣恭敬的使者,他在那場夢裏,見過他們。

為首的那位使者,皮膚呈現與大啟人完全不同的古銅色,著異族的服飾,眉骨高凸,眼眶深邃,聲音也帶著漠北風沙的味道。

“末使巫溪,見過大啟陛下,願蠻族與大啟永世結好,兩國邊民,不再受戰火侵襲。”

這一場晚宴之前的會面,足足折騰到申時才短暫地告一段落,沈止也是這時候才有機會前去陳妤所在的宅邸。

“阿妤。”他來請陳妤參加今日招待使臣的晚宴。

只是往日他還算熟悉的宅邸,突然間出現了陌生的身影,不過也不算陌生,他在夢見過這個人。

“閣下是鎮北王世子陳川。”

沈止篤定地說道。

陳川面露古怪地看著眼前的人,心道:這人看起來就陰慘慘的,怎麽來了陳小魚這裏?為什麽會認得他?

而且……

“你剛才叫誰呢?”陳川敏銳地問道。

“哥,”陳妤走了出來,正好撞見了陳川與沈止的會面,對陳川介紹道:“這是三殿下沈止。”

陳川了然,而後又道:“既然是三殿下,那來小魚這裏做什麽?”

沈止不知怎麽,一聽陳川這問題,就想起了夢裏流螢勾結著其他人,聯絡陳川試圖把阿妤從他身邊奪走的樣子。

因此,他不太想說自己原本的目的了,而是一把拽過了陳妤攬住了她的腰,說道:“阿妤是我的未婚妻,我自然要來。”

陳川一瞬間就被鎮住了,他傻楞楞地看著沈止與陳妤的姿態,難以置信地問道:“陳小魚,才一年不見,你都背著哥成親了?”

他那聲音都顯出了幾分顫抖。

長寧郡主的婚事定下是大事,明帝自然不可能不派人送消息給北地,只是後來蠻族與大啟戰火又起,加之京中因那日乾清宮上奏而在肅清權貴,是以這一茬事兒就耽擱了下來。

明帝的意思是,他總會召陳川進京的,到時候鎮北王一家自然知道。

而陳妤又以為明帝那邊已經派了人去北地,她若在叫人傳信,顯得她好像多期待這門婚事似的。

故而,這消息就沒傳去北地,一直在北地的陳川自然不知道。

“還沒成親呢,”陳妤推開了沈止的臂彎,而後又問道:“可是有什麽事?”

“今夜,陛下於兩儀殿設宴款待蠻族使團,你既是長寧郡主,又是二皇子妃,故而得一起參加,”沈止對陳妤說話的態度比平常軟和許多,而對陳川就另有一番冷硬,說道:“世子也得參加,父皇特意囑咐過,世子這次不能讓護衛代替了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陳川很不情願地說道。

不知怎麽,他覺得這三皇子板起臉的冷嗖嗖狀態像極了他爹,他居然還有點怕。

沈止沒管陳川的狀態,總歸在夢裏這人都未能把阿妤從他身邊奪走,還反被他關了起來,現在,就更不是威脅。

一行三人到兩儀殿的時候,已經比他們出發時晚了許多,陳妤抱住了自己的腦袋,很想無視那兩個針鋒相對的男人。

方才坐馬車的時候,也不知道沈止是抽了什麽風,非說他們是夫妻得同坐一輛,而她那倒黴哥哥也非得說他倆是兄妹得同坐一輛,沈止說一句男女七歲不同席,她不能和哥哥坐一輛馬車,她哥就說一句他們還沒成親也不能做一輛馬車。

最後,還是按她最原本的意思,一人坐一輛馬車才來的兩儀殿,但是,就看這兩個人此刻的狀態,她就知道這事還沒完。

使團與明帝還在金鑾殿說著兩國交往的大事,他們來兩儀殿來得還算早,故而這裏空曠得很,有很多空餘的作為。

“你等等,”陳川叫住了拉著陳妤的沈止,“你要帶小魚去哪?”

“阿妤身為三皇子妃當然要與我坐在一處。”沈止理所當然地說道。

“小魚還是我妹妹呢,得和我坐一塊。”

此時陳川看著沈止的眼神,就像是看對他珍藏已久的寶物垂涎已久的歹徒。

他的膽小鬼妹妹怎麽能隨便的嫁人呢?就算那個人是皇子,但萬一保護不好她,讓她受到驚嚇可怎麽辦?

他不會一直留在京城,這一次他順應皇命,本也存了尋個機會就帶妹妹走的心思,可是現在,他走倒是容易,他的妹妹怎麽辦?

陳妤要是永遠留在京城,他遠在北地要如何護她周全?

“這位次是柳貴妃排的,就是排了阿妤與我在一處。”沈止搬出了柳貴妃,這讓陳川不得不退讓了些。

然而,陳妤很想對陳川說一句,柳貴妃就是沈止他親娘,這種無關痛癢安排鐵定是向著他安排的。

不過,沈止悄悄地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,而很快明帝與使臣就也來到了兩儀殿,陳川只能不甘心的遠遠地坐在陳妤的對面。

教坊司為這次蠻族來使排練一支新的舞蹈,氣勢雄渾、聲勢浩大,頗顯大啟國威。

一舞畢,使者巫溪連連稱讚道:“早聞大啟的女子柔情似水,卻不想也能演繹這樣的舞蹈,我蠻族雖文明教化不顯,但也想不自量力地為大啟陛下獻上一支舞。”

頗具異族風情的音樂奏響,雄壯的男子在宴席上跳起很有意趣的舞蹈,看得明帝也連連點頭。

他雖不懂這舞蹈之意,卻能明白方才巫溪那一席話,是大啟與蠻族交戰二十年,第一次蠻族使臣說出了軟話,這意味著,這次,說不定有機會讓蠻族徹底俯首稱臣。

陡然間,樂曲大變,戛然而止,威武雄壯的漢子漸次退下,有一人自空中飛躍而來,直接飛到了明帝所在的臺階之下。

巫溪起身,對明帝說道:“末使此次前來,除卻先前呈上的禮物外,再要獻上的,便是此女。”

“民女謝笳,見過大啟陛下。”

女子一身胡服,肌膚皓白如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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